回去的路上，秦姝心情不太好，懶懶地靠著車窗，偶爾才敷衍地應一下淩墨寒。

她在想老爺子說三年抱倆的事。

真是一個棘手的大難題。

“不高興？”淩墨寒瞥了她一眼。

“沒，困了。”秦姝恰好打了一個呵欠。

淩墨寒沒察覺到她微妙的心情，淡淡地說：“等下我回軍區處理點事。”

秦姝嗯嗯兩聲，沒問他處理什麽事。

淩墨寒把秦姝送回別墅後再開車到軍政區偵查處，何亭正在那兒等他。

“人呢？”淩墨寒直接問。

“在裏面。”何亭把淩墨寒帶到一個類似於禁閉室的房間。

房間的單人床上躺著一個人，聽見聲響立刻翻身坐起來，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，周圍空氣浮動著一股懾人的寒意。

他慌亂地擡起頭，對上淩墨寒那雙漆黑深沈的眼眸，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，望不到底端，讓人一看就心慌，好像所有的秘密都會暴露在這個人面前。

“叫什麽？”淩墨寒沈聲問。

“周洋。”

淩墨寒冷冷地瞧著他：“事情過去十多年了，怎麽突然想到自首？”

周洋眼神慌亂，不敢看他：“你們不是警察，我什麽都不會說的。”

話音剛落，他的脖子突然被人掐住，強勁的力度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，只是本能地掙紮，喉嚨裏發出“呃呃呃”的聲音。

他瞪大眼睛看著淩墨寒，一張臉由紅轉青，最後變得煞白，仿佛就快斷過氣了。

一股死亡的氣息縈繞在周洋身邊。

砰！

淩墨寒猛地把人摔在墻上，居高臨下地睨著周洋：“你最好考慮清楚再開口！”

周洋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用力咳嗽，又大口大口地喘息，好一會兒才啞聲道：“是我對不起秦教授。”

淩墨寒冷眼盯著他。

周洋說：“十多年前，我是秦教授的學生，當時他手底下總共有三個研究生，另外兩個人都有份參與秦教授的一個大項目，偏偏秦我被排除在外，我覺得這很不公平！”

“所以你就制造車禍殺了秦教授？”淩墨寒拽過一張凳子坐下來。

“是。”周洋露出十分懊悔痛苦的神情，緊緊地握著拳頭，“是我一時沖動，心生怨恨才鑄成大錯。這些年來，我一直很後悔，很很害怕，不敢對任何人提起我和秦教授的關系，生怕被人察覺出來。”

淩墨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：“我要一個你制造車禍的具體過程。”

周洋沒有猶豫，說：“我打聽到秦教授和唐教授要外出旅游，於是我一路跟隨，等了兩天兩夜，終於等到一個機會。當時我發現他們入住的那家酒店停車庫有個監控死角，所以我就在秦教授的剎車上動了手腳。當時我沒有想過要害死秦教授，只是想給他點教訓，沒想到會害死秦教授和唐教授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周洋抱頭痛哭起來。

淩墨寒冷笑一聲：“撒謊！”

周洋愕然擡頭，臉上還有來不及收斂的痛苦情緒。

淩墨寒站起身，眼眸犀利如刃地盯著他：“你的演技太差了！”

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，留下一臉驚愕的周洋。

何亭微微皺眉，急忙追出去：“上校，周洋說的不是真話？”

“你覺得他沒問題？”淩墨寒反問。

何亭搖頭，思索片刻說出心中的猜疑：“他說得太順暢了，就好像事先背過一樣。”

淩墨寒淡淡地說：“要是你連這點也看不出來，就該滾出偵查處了。”

何亭趕緊立正道：“全靠您的指導！”

“少給我拍馬屁！”淩墨寒一腳踹過去，擰眉朝房間那邊看了一眼，眼裏翻滾著暗沈沈的波濤，“雖然周洋說的不是真話，但也不全是假話。”

何亭靈光一閃：“制造車禍的過程一定是真的！”

淩墨寒沈吟幾秒鐘後說：“不管如何，既然對方已經把周洋送出來頂罪，說明先前我們已經查到關鍵之處了，所以他們才急著找替罪羔羊。你讓人繼續盯著唐家，周洋也仔細查一查。”

何亭點頭：“是！這次我會讓手底下的人更小心點，免得再打草驚蛇。”

淩墨寒冷笑，不管背後那條蛇的毒性有多強，他都一定會把對方揪出來！

——

夜色漸沈，涼風吹起。

淩墨寒回到家裏，客廳裏靜悄悄的，亮著一盞橘黃色的琉璃燈，散發出盈盈暖光，照在秦姝安靜的容顏上。

她蜷縮在沙發上，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。

淩墨寒從未想過夜裏回來還有人等著他，而這個人恰好是他心愛的女人，這種感覺很奇妙，也很美好。

但想到秦姝就這麽躺在沙發上，也不怕著涼，臉色又沈下來。

“你回來了？”秦姝聽到輕微的聲響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，看起來有點呆。

淩墨寒彎腰把她抱起來，一邊上樓一邊還不忘訓斥她：“以後不許睡在客廳，著涼了看你怎麽辦！”

“吃藥，睡覺，多喝熱水。”秦姝淡定地回答。

淩墨寒被她氣得好笑，仍然沈著臉道：“之前警告過你的，不準隨便糟蹋自己的身體，否則我就收拾你！”

秦姝有點不耐煩：“知道了，你真是煩，比老太婆還啰嗦。”

淩墨寒挑眉，把人扔在床上，狠狠地壓下去：“敢嫌棄我啰嗦？看來我得少說多做了！”

說著手就往秦姝衣服裏面摸。

秦姝不慌不忙地說：“鄭醫生說，節制房事。”

淩墨寒瞪著她。

秦姝笑靨如花，勾著粉唇，在他耳邊吐氣如蘭：“上校，請您愛惜我的身體哦。”

“秦小姝！”淩墨寒不甘心地揉了幾下她的臀，又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這才勉強把那團火壓下去。

他放開秦姝，以免再引火上身，問：“今天的中藥呢？”

秦姝答：“喝完了。”

“這麽乖？”淩墨寒摸著她的長發，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。

“一碗而已，灌下去就完事了。”她說得特別豪氣。

不過在此之前，秦姝是很煩喝中藥的，每次都要淩墨寒發火才肯喝下去。

淩墨寒透露出些許不正經的邪氣，捏著秦姝的小臉說：“那我要檢查一下。”

秦姝睨著他，含糊不清地問：“怎麽檢查？你要剖開我的肚子看看？”

淩墨寒沒有回答，只是擒住她的嘴唇，強勢地侵入口腔，把裏面每一寸地方都掃遍了。

秦姝被他親得舌頭發麻。

最後分開時，兩人唇間還拉出一條暧昧的銀線。

秦姝臉頰微紅：“臭流氓！”

淩墨寒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唇瓣，低聲說：“哪裏臭？嗯？要不你再嘗嘗？”

“不要！”秦姝捂住嘴巴，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，眼角因為親吻還留有一絲水潤的媚意，看得淩墨寒又是一團火氣。

可考慮到秦姝的身體，淩墨寒只得沈著臉去浴室自我解決。

秦姝看著他的背影，臉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。

她知道淩墨寒為什麽不碰自己。

因為他想要孩子。

鄭醫生說得很明白，兩人想要孩子，就得先節制房事，讓秦姝身體調養好再說。

這對於秦姝來說算不上什麽好事。

剛才她是真想勾引淩墨寒的，盡管這種方法非常傻，可比起腰酸腿軟，她更不願意身體養好後每天和淩墨寒造人。

這一晚秦姝睡得不太好。

夢裏全是淩墨寒和老爺子逼著她懷孕的場景，她找遍許多借口都被反駁回去。

她想逃出去，卻被淩墨寒抓起來，還把她關在房間裏，每天就幹那種事。

秦姝被嚇醒了。

醒來時天已大亮，淩墨寒不在身邊。

秦姝心有餘悸，坐在床上發呆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，懨懨地去刷牙洗臉，再懨懨地下樓吃早餐。

淩墨寒見她臉色不太對勁，皺眉問：“是不是著涼了？”

說著伸手過來摸她的額頭。

秦姝搖頭：“沒睡好而已。”

淩墨寒摸她的額頭也不燙，便縱容道：“我給你批假，你睡一覺再去上班。”

軍工集團是他說了算，就算給秦姝半個月的假期也沒人敢提出異議。

秦姝吃著包子，瞥了他一眼：“我可不想被人稱作禍水。”

淩墨寒挑挑眉：“本來就是禍水。”

秦姝哼了一聲，不再理他。

吃過早餐後，淩墨寒特意讓勤務員把熬好的中藥端到秦姝面前：“喝了。”

鄭醫生開的中藥是一天兩次的，分早上和晚上。

秦姝心裏對這碗中藥恨得咬牙切齒，強忍著才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：“還有點燙，等會兒就喝。”

淩墨寒看中藥還在冒熱氣，便轉身離開餐廳，去外面穿軍裝。

秦姝趕緊端起中藥去廚房。

當她把中藥倒進洗手盆裏沖掉後，一轉身就看見淩墨寒站在門口，滿臉怒容地瞪著她：“秦小姝，你真是能耐啊！”

秦姝楞在原地。

淩墨寒大步走過去，一把攥住秦姝的手，見碗裏空蕩蕩的，氣得火冒三丈：“我就換個衣服，你竟然把給中藥倒了！你還想不想身體好？還想不想生孩子？”

秦姝連忙撒嬌說：“這中藥太苦了，我不想喝嘛。要不以後改成一天一次好不好？我保證喝得幹幹凈凈……”

“我特意問過鄭醫生，他說這次的藥不苦。”淩墨寒目光銳利地盯著她，“你是不是瞞著我把前兩天的中藥也倒了？”

“我、我沒有……”秦姝很心虛，感覺手腕都要被淩墨寒擰斷了。

淩墨寒拽著她，一言不發地往外走，一直拽到外面的禁閉室，毫不留情地把秦姝推進去，哐當一下就關上門了。

整個過程加起來還不到三分鐘。

秦姝急得狂拍門：“淩墨寒，你幹什麽呀？你放我出去！”

“是我太慣著你了！”淩墨寒語氣裏含著無邊的怒火，“你給我在裏面好好反省一下，什麽時候想通了再出來！”

讓她想通了好好喝中藥準備生孩子？

秦姝也火大地說：“那你關死我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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